大姨父的“汾酒”情怀

2016 年3月20日第9期        作者:赵春        2016-12-21       

大姨父的轿车在平整的街道上飞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不经意间在车前槽里发现一瓶汾酒。我拿起装着半瓶酒的酒瓶晃了晃:

“大姨父,这是你的吗?”“那当然!”“哎呀,酒瓶都装备到车上了,大姨父,你的酒量究竟有多大啊?”“多大?这么跟你说吧,你大姨父到了酒桌上,可是迫击炮都轰不倒哟!”车里又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大姨父,你这‘迫击炮’——汾酒是干吗用的呢?”“现在不能告诉你。”大姨父的笑靥上写满神秘兮兮。“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一会儿轮到你请客,你就是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大姨父烹小鲜似的驾驶着他的小轿车,大姨父喝汾酒的“酒龄”可不止一天两天,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喝过的汾酒,都快在肚子里流成一眼“趵突泉”了。

一次,粗心的爸爸妈妈领我外出后,忘了带上家门钥匙,这尴尬的一幕恰好被前来串门的大姨父撞了个正着,他镇定自若地告诉爸爸不要着慌:“你想一想,还有没有钥匙放在外边?”“……没有。”“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进到家里。”“倒是有一条,就是从邻居阳台上翻过去,可是这毕竟是五层……”妈妈支支吾吾地说。大姨父查看一番地形后,一拍胸脯:“放心,交给我吧。”那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让爸妈心中平添几分希冀。

应大姨父的要求,爸爸给大姨父买来一瓶汾酒,大姨父“咕嘟咕嘟”喝了四五大口,“差不多了。”说着,踩上凳子,昂首挺胸迈到邻居家阳台上,小心翼翼地登上阳台边沿,然后“腾”的一声从两个阳台将近一米的间距跃了过去。门终于打开了,大姨父对我们说:“他刚跨到我家阳台上,腿马上感到有些瘫软,现在想起来可真有些后怕。”

在我眼里,大姨父就是一个大侠,因为他身手不凡、侠肝义胆,嗜喝汾酒,越喝越有的人。谁家要有什么婚丧嫁娶,总会请大姨父去应聘“大总管”。去年,一位亲戚结婚时,大姨父就被请去做“总管”,临到酒席宴上才发现,婆家也来了一位“王总管”,两位总管酒桌上见面,自然少不了相互敬酒、以酒论道。

王总管说:“有幸结识咱们娘家的大总管,来,先敬一杯。”王总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是喜从天降、双喜临门。既然咱们喝的是酒,那就以“酒”字吟诗,谁对不上谁就罚酒三杯,怎么样?”“行!我先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好!那我也说一个: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

大姨父说:“今天咱们喝的酒,还没有说呢,借问佳酿何处有,滇人遥指杨林酒!”

“好!”大姨父得了个满堂。

我请客的那家酒店已然近在眼前,酒店门口,我拎着买好的酒水刚要进去,大姨父却拦住了我,只见他伸手从面包车上拿出他的汾酒,说:“还是喝我‘酒葫芦’里的吧。”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姨父车上的汾酒,乃是赴宴专用的。

走过几十个“酒精考验”的春秋,汾酒已经流淌到了大姨父的一滴滴血液里,流淌在大姨父敞开的心扉中,化做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大姨父常常说,家乡的汾酒就像他最知心的朋友,伴随他走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也慷慨地赠予大姨父真挚、善良、富有人情味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