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酒香 依依深情

2016 年3月20日第9期        作者:丁召发        2016-12-21       

每当看见父亲擦拭那瓶已经一尘不染的兰陵大曲,我的心里便多了很多滋味。细细回想才发觉,岁月中流淌的佳酿无一不是情感在汩汩流淌。仔细品一杯,这独特的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味。

说起这瓶兰陵大曲,泪水已迷蒙了我的双眼。

那是1983年,父亲从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到离家30里地的一个山村小学任教。那所小学在半山腰上的一个村子里,全校只有80多个学生,分为五个年级五个班。除了一个校长和两名民办教师,还有一名代课教师。学校是几间有些地方能看见天空的破房子,学校的生活用水需要到学校后面很远的一口井里去挑,由于道路不平,一般走到学校时一桶水只剩下半桶。学生们的美味菜就是要隔上三天才能吃一顿的土豆饭,一年到头没有鞋子,只能赤脚。

那个时候,一般的小学老师基本上都是民办教师,突然来了一位正规学校毕业的老师,整个小学都沸腾了。在学校干了十多年的夏校长不顾50多岁的年龄和干瘦的身体,步行走了几十里山路,到镇上教育组将父亲接到学校。安排好父亲在食堂旁的小仓库住下,就忙着和父亲交流学校和学生的情况,可是父亲心里想的就是怎样快一些离开这个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的地方。

晚上,为了让父亲吃上一餐好饭,给父亲留下好印象,夏校长把家里仅有的两只鸡杀了一只款待父亲。原本是一个很快乐的欢迎晚餐,因为父亲情绪失落而变得毫无趣味。等吃完饭,父亲回到那间仓库宿舍,在床前呆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父亲起床后就不辞而别了,离开了这所偏僻的山村小学,找在县城教育局工作的表哥,要求到离县城近的学校教学。听说这件事后,夏校长步行到镇上,找人借了辆自行车,骑上车到县城找父亲。找到父亲后,夏校长苦口婆心地劝说,将近3个小时的思想交流,让父亲不情愿地答应夏校长回那所山村小学先干上一年再说。

时间一天天在流逝,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就要过去了,父亲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夏天里雨水多。一个雨天,父亲在放学后准备收拾作业回宿舍批阅时,由于房子经受不了连日的阴雨,就要倒塌了,看见了这个状况的夏校长一把抓住父亲向外拖了出去。父亲没事了,一根歪倒的方柱却砸到了夏校长腿上,夏校长骨折了。父亲背起夏校长,飞快地向镇上奔去,父亲守着夏校长一夜。等夏校长回到学校,父亲从县城带回了一只烧鸡和两瓶兰陵大曲,走到夏校长家看望痊愈的校长。夏校长留父亲吃饭,席间打开了一瓶兰陵大曲。两人都没酒量,一瓶酒整整喝了一个晚上。从那以后,不好喝酒的父亲回家时总要带上几瓶兰陵大曲,回学校和夏校长对饮。

一年时间过去了,父亲再也没提要离开这所学校。又过了几年,夏校长退休了,他推荐父亲担任了那所山村小学的校长。欢送夏校长时,酒至半酣,父亲要开最后一瓶兰陵大曲,夏校长说,别开了,留下吧,等想喝的时候也不用跑远路去买。

退休后没多久,夏校长就去世了,而那瓶兰陵大曲父亲再也没有喝……父亲在那所山村小学一直干到退休,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是也干得兢兢业业。那瓶兰陵大曲一直放在父亲的案头,他随时拿起来擦拭。

每当看见满头花白的父亲擦拭那瓶兰陵大曲,泪水就迷蒙了我的双眼。那些兢兢业业奋斗在教育一线的人民教师,他们在脚踏实地的工作着,日复一日。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曾轰轰烈烈,但是他们都在平凡的岗位上踏实地教书育人,就像这瓶兰陵大曲,朴实无华,却回味悠长。